市政府的后花園,閑逛的人并不多,大概是離市中心較遠的緣故,在寬闊的道路兩側,郁郁蔥蔥的植被被規劃得井井有條,閑來無事,騎車順著鋪好的大理石道路向里走去。
哪里飄來的二胡聲音,頓時吸引了我,我一直認為,愛好拉二胡的人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人,帶著這樣的想法,我放慢了速度,左右觀望,向著聲音飄來的方向走,越來越清晰。
一個圓臺,立著一個亭子,遠遠望去,一個黑色的身影坐在里面,我距他約有五十米的距離,想努力看清他的樣子,卻因自己的視力不佳而有些模糊,于是便以他為中心,圍著圓臺慢慢走,眼神卻一直向他的方向觀望。
他抬頭看見了我,喊了我一聲,見我沒有停下,又喊了一聲,我確定他是沖著我的方向,于是停下來,走近他,心里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期待和喜悅。
他戴著一頂黑色的帽子,臉上的肉不多,極具男人的骨感,他的眼眉黑黑的,眼睛圓圓的,像個古靈精怪的老頑童,他小而薄的嘴唇,甚是可愛,我可以認定,這是一個帥氣的老人。
待我走近時,他才發現自己認錯了人,我急忙告訴他沒關系,正閑來無事想聽聽他的二胡曲。
他坐在靠樹的長木凳上,面前擺著一本二胡曲本,按我的要求,他找到了賽馬的那一頁。把二胡放在大腿根部,他左手握著琴頭,右手端著弓,眼睛看著曲目,停留片刻后,便左右開弓,像一匹野馬馳騁開來。
他的身體隨著音樂節奏的快慢左右搖晃,他的頭也隨著胳膊的力度忽前忽后,聲音漸緩時,他會瞇起眼睛陶醉,聲音變強時,他又會抬頭看看遠方。那一刻,他把自己融入到二胡曲中,整個身體仿佛被二胡的韻律牽引著。
我很喜歡二胡的聲音,滄桑中又仿佛在講述著一個故事,我站在他的身邊,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老人,被他的二胡曲所吸引。
許是見我站得太久了,他將屁股下的坐墊移到一邊,叫我坐下來,他認為我是客人,再三難以拒絕后,我坐在了他的身邊。
他詢問我的工作,我的家庭,像很多老人一樣,對于晚輩的成長,他們喜歡去了解。忘記了說到了哪里,他突然握住我的手,手指按著我的指甲,瞬間又松開,看我的指甲慢慢恢復原樣,他感慨年輕人的活力。
他穿著一件黑色襯衫,袖口挽起很高,他胳膊上的皮膚有些黑,看起來粗糙且干燥,那應該是老人獨有的美,我并不嫌棄,開始產生了一種親近感。我的手被他握住時,我可以清晰地看見他手背上凸起的血管。
那一刻,我心里喜歡上了眼前這個樸實的老人,我想去撫摸他的皮膚。我和他肩并肩靠在一起,甚至低下頭時,額頭也會碰到一起,那時候,四周全無一人,像極了一對竊竊私語的戀人。
天氣很好,陽光直射下來有些刺眼,又有些熱的強烈,樹枝遮住了光,有些涼爽,吹過一陣風時,身體的毛孔也變得舒張。